漆黑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似乎是为了保证投影的效果而故意没有开灯。菲雅和雪坐在西方,正对面是迪安搜查官和另一位未曾谋面的蓝发男子,坐在首席的是格尔达舰长。会议桌中心是投影装置。
“那么开始吧。”格尔达坐在首席,发话道。
“首先是之前的战斗报告。”克劳德站起来,一边操作着投影装置一边进行报告,“众所周知,在之前的战斗中,我的前任副官负伤,不得不离职进行治疗。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怀疑是否有敌对势力的存在,在昨天的战斗中这个想法得到了证实。除此以外,我也需要向艾利斯弗洛里亚候补官道歉。”
“?”
“关于你昨天在战斗前提出来的可能有与管理局敌对的组织的猜想,当时我否决了。但是以昨天得到的情报来说,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根据是?”格尔达的发言。
“最后的银发少女和她说的话。首先她是管理局派来的人的可能性非常低,而且她自身表达出来的也是敌对意识。”想起昨天银发少女的那句“虽然很想在这里一举拿下你们”就觉得万幸,要是在那种情况下再进行魔导战,后果不堪设想。“那么我们可以合理地猜测她属于我们的敌对势力,舰长对此有异议吗?”
“没有。”
“那我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吧。”克劳德调出当时远程监控中的银发少女那一段的录像,“另外她提到了‘博士’和初试验。她们所进行的实验是什么,我们现在不得而知;而从她的语气来看,她是完全服从于‘博士’这个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难想象这个‘博士’只有她一个下属,虽然也确实有这个可能性。而且她的目的也是回收魔导师之华,那么她不可能不知道管理局正在对这个太古遗产进行回收。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我们进行敌对,我认为她们应该至少是有数人且分工明确的组织。”
“……”克劳德的声音戛然而止,会议室又迎来了片刻的寂静。
“可以报告一下现阶段的回收情况吗,迪安执行官?”坐在克劳德旁边的人打破了寂静。
“那个……”菲雅突然发话,“请问您是?”
“非常抱歉,还没有进行过自我介绍。我是第二航行舰队所属的情报官格利菲斯·罗兰。”蓝发男子站起身,向在场的所有人鞠了一躬。“今天我是代替舰长前来听取有关魔导师之华的现阶段调查情报的,我们第二航行舰队在日常巡逻的范围内也有类似于该太古遗产的反应,舰长目前在申请两队联合处理的事项,因此让我代理他过来听取你们的行动报告。”
“关于两队联合处理的邀请我这里收到了,我刚刚也提交了相同的报告给了总局。”格尔达接上格利菲斯的话,同时手往克劳德的方向伸出,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迪安执行官请继续吧。”
“我知道了。”克劳德点头回答。
“按照无限书库中的资料,总共应该是有12颗。第一颗发现的时间在新历0068年,位置位于米德芝尔达,已经由管理局回收了。自那之后次元航行部队也在日常巡逻中陆陆续续顺利回收了6颗。但是从今年起,虽然能观测到该太古遗产的反应,但是很多时候队员赶过去之后并没有找到该太古遗产,因此总局怀疑有其他势力开始了对该太古遗产的收集,外加剩下还没有回收的魔导师之华的数量并不多,不需要动用大部队进行回收,因此将这件事交给我全权负责。这是之前送到我这里的所有关于魔导师之华的资料。”克劳德将资料投影在半空,一边解释。
魔导师之华的照片投影在半空,大致形状这是以横向对称的两滴相触的眼泪。
“原来如此。所以叫Magician’s Tear啊,这么看起来真的是魔导师的眼泪。”格利菲斯感叹道。
“!……怎么可能!”菲雅一个拍桌站了起来。
“艾利斯弗洛里亚候补官,怎么了?”克劳德问道。
“这个……我以前见过……”菲雅的话语中带有颤抖,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也开始颤抖起来。
“在哪!”克劳德立刻追问,神情中带有些慌张。
“……”菲雅陷入了沉默。
“……在第九无人世界。”看着一言不发的菲雅,雪率先开口。“时间是在三……”
“我自己来说,雪!”菲雅的声音响起。
菲雅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然后开口——
“在第九无人世界,我曾经见过。时间是——三年前。”
“三、三年前……等等,不会是!”克劳德听见这个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没错,在三年前的事件里。”
“……能详细说说吗?”一直没开口的格尔达此时向菲雅询问道。
“……我能说的,只限于我知道的和我想说的部分。毕竟——我也是三年前事件的受害者。”菲雅回答道。
“三年前,也正好是我还暂居在那里的时候,我住的地方正好能瞥到当时的事发地。那个地方应该是在做什么研究吧,出入的人非常少,而且四周有金属网围绕。大概就这样过了半年吧,突然有一天,我在外面玩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人在往研究所里运送物资。其中有人手滑将盒子摔落地面的时候,从盒子里掉出来的就是这个。然后次日……”似乎说不下去一般,菲雅停了下来。
“这样吗……我知道了。”听完,克劳德突然垂头丧气,“果然,没那么容易知道内幕吗……”
“那这么说的话,本次的事件和三年前的事件也有很大的关系,这个理由足以让我们两个舰队联合起来进行搜查,因为三年前的事件是由我们第二舰队发现并处理的。”格利菲斯接着克劳德的话。
“另外,对于三年前的事件,迪安搜查官还请节哀顺变。”停顿了几秒,格利菲斯才开口,“虽然我不清楚艾利斯弗洛里亚候补官的情况,不过也请不要因此而悲伤。”
“那我这边向总局提出调动三年前的事件的档案的申请吧。既然有所关联的话,一定可以从当时的档案找到什么线索。”格尔达略有所思地说。
“现阶段还需要请你们继续观测这附近的世界,我们舰长认为在这附近她们出现的可能性还比较大。而我们还需要继续巡逻我们的负责区域,非常抱歉。”格利菲斯站起身,向格尔达舰长鞠躬。
“不不不,没有这回事。我也正有这个打算,而且这个事件本身也由我们负责。让你们也卷入这件事,还是我们做的不够好,代我向贵舰舰长问安。”格尔达也站起身,“那么今天的作战会议就到这里吧,大家准备好下一次的出击。我送格利菲斯情报官到传送口吧。”
“麻烦您了。”格利菲斯离开座位,和格尔达舰长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结束会议的会议室恢复到一片黑暗且寂静的氛围,只有会议桌中心的小型地图图标的光源映照出了剩下的三人。
“……”
“……”
双方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
“——大概,我需要给你道歉吧,先说一声‘非常抱歉’。”首先挤出声音的是菲雅。
“如果是因为刚才你没有说的那部分的话,没有关系,那并不是你的错。”克劳德回答。
听完这句话的菲雅流露出悲伤的表情,
是非常,非常地悲伤的表情。
然后菲雅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与雪一同离开了会议室。
“母亲……到底我何时才能……”在菲雅走后,背靠着会议室自动门左边的内墙上,用手臂挡住自己表情的克劳德,终于才吐出这么几个字,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从脸颊滑落的温热液体。
而同时——
“果然是这样吗……”其实并没有远离会议室的菲雅,也靠在了会议室自动门左边的外墙上,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微弱的声音。
没错,两人仅仅只有一墙之隔。
“克劳德执行官是靠在里面的内墙上吗?”听到菲雅的声音后,站在一旁的雪低声问道。
“没错,就在这走廊内壁的对面。”菲雅起身将姿势扶正。
“这中间隔着一堵墙,不用担心他会发现我们。”雪说道。
“一堵墙的距离吗……?可能这就是我和他的距离吧。”菲雅接着说,“我们就先回去稍事休息吧,说不定一会还得出击。”
“嗯,知道了。”雪点点头,与菲雅一同,向着她和菲雅的休息室走去。
十分钟后,舰长室——
“辛苦你们了,没想到会顺势发展成双线行动啊。”格尔达坐在舰长席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苦笑道。
“没办法,这一次在出现了明确的敌对势力的情况下,且处于我们和第二舰队的交错巡逻点,很自然就会发展成两队联合搜索的情况。”林克耸了耸肩,双手仍然在键盘上操作,“不过这样一来不也减少了一半的工作量吗,有第二舰队的帮忙的话,搜索的工作量可以减少一半吧。”
“第二舰队负责的区域是从第4世界到第16世界,我们管理的区域是第17世界到之后的第30世界为止。之前在第14世界的战斗其实应该算是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不过由于克劳德执行官所在的这艘船——「仙女座」是负责方,所以我们跨区域执行任务问题也不算太大……”格尔达说了一半,停了下来,摆弄着放在小盘子上的咖啡勺。
“实质上我们处于被动的状态吗?毕竟不在管辖区内。”林克读出了格尔达话中的含义。
“我个人倒是没关系啦……当时说什么也要接手这件事的可是——”格尔达说道。
“克劳德执行官吗……”林克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过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感觉这艘船聚集了大部分的因缘。”
“因为艾利斯弗洛里亚辅佐官也是‘那个事件’的关联者的关系?”格尔达笑着说道,但是手中的咖啡的表层冷不丁泛起了涟漪。
“总觉得我们在接近‘那个事件’,但同时又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有着‘同样的目的’的两人——不,是三人,只希望之后不要出现什么事就好。”说完,林克继续了手中的工作。
“那么,魔力痕迹分析有结果了吗?”格尔达放下了咖啡杯。
“完全没有残留痕迹,所以才需要这么久的分析啊。”林克叹了口气,“我在担心我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正在二次检查。”
……林克的能力我不怀疑,毕竟他也是有4年左右的工作经验了。如果说他确定没有检查出残留的魔力痕迹的话,也就意味着——。格尔达仔细思考了刚才林克的回答,做出了自己的推论。
“……拜托你了,结果确定后请立刻通知我。”说完,格尔达端起咖啡盘,正准备起身离开舰长室。
“嘟——嘟——嘟——”的警报声响起。
“林克,汇报情况!”格尔达还处于半起身的姿势,听到警报声立刻“咚”地坐回了舰长席。
“这次是在第16无人世界的类似于魔导师之华发动的探测反应!”林克一边操作着面板一边迅速地汇报情况,“要让克劳德执行官出击吗?只是类似反应。”
“出击吧,我们现在手里有的情报太少了,只能先发制人。”格尔达迅速下达指令。
同一时刻,在菲雅的房间中——
“雪,准备好要出击了,别忘了我之前拜托你的事!”听到警报的菲雅跃身而起,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凝雪之心(Snowing Heart)。
“嗯,交给我吧。”雪迅速检查了魔导书的状况,应声回答道。
菲雅确认了凝雪之心的状态无误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休息室,冲向出击口。
刚从会议室出来的克劳德也听到了警报,没有多想,一边移动身子往出击口跑去,一边对银槲之剑(Mistilteinn)进行了简单的检查。
迅速到达出击口的克劳德,发现菲雅和雪已经到达并已经准备好出击了,看着菲雅还缠着绷带的双手,克劳德喊了出来——
“艾利斯弗洛里亚辅佐官,本次我不允许你出击!”
“……理由是因为我在上次战斗中受伤了吗?”听到克劳德的话,菲雅看着自己抬起来的还缠着绷带的双手。
“不仅如此,上一次的战斗你的负担过于重了。我有权利保证我的辅佐官的安全。”克劳德一只手靠在门上,略带喘气的回答。
“关于这个,没有问题。本次我不作为主要人员进行战斗,仅仅只是作为你和雪的辅助,我已经和雪商量过了。而且我也想查清三年前的……”菲雅一边说着一边反复进行握拳和松拳的动作,好像在确认自己的双手有没有问题。
“总之这一次我不允许你出击。”克劳德的语气中不带一点留情的余地。
“……我知道了。”菲雅听完,无奈地转向雪,“雪,这次就交给你了。”
“请交给我吧。”雪握紧了手中的魔导书。
在菲雅的注视下,两人出击了——
“克劳德·迪安,银槲之剑,出击!”
“雪,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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